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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peration Zero 〖版主： R·Dorothy(FRIDAY) | 仿佛桃源故人至，原来一朝南柯梦。(no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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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迷失_02

在线	爱着自我的修罗 (Hil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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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06/2/20 14:07:12

迷失_02

在这附近的社区里有一座不大的私立医院，平常只处理一些小病小痛，所以也不是特别繁忙。

迪欧把车停好，然后走下去。呆子却比他更快了一步，在他把门关好之前就已经站在一旁等着了。“动作真快！”迪欧不禁赞叹了一句——不过，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竟然没有听到关门的响声。

值夜班的是留着两撇小胡子的霍华德大夫。一见到迪欧，这个将近六十的滑稽老头儿便笑脸相迎：“好久不见了，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迪欧张开双臂耸耸肩，还给他一个爽朗的灿烂笑容：“老实说我可不是故意来看你的。不过一个朋友生病了，所以想让你来给他看看——可别开价太高哦！”

“什么朋友？”霍华德望了一下迪欧身后——迪欧身后就只有大门，可没有再看见任何人。

迪欧怔了一下，回头望着呆子，正想叫他过来，大门突然打开，一个焦急的母亲抱着她一岁大的哭个不停小儿子闯了进来，小孩儿粉嫩的小胳膊上红了一大片，显然是烫伤。说来也奇怪，这位母亲压根儿没有注意到呆子，只顾着一头撞过来，嚷嚷着：“霍华德大夫，能来帮我看看杰夫吗？他弄倒了水壶！”

张开口正想惊叫的迪欧竟然眼睁睁地看见母亲和她的小儿子一头冲过呆子的身体——呆子仿若一道轻烟，被冲散了之后很快又渐渐恢复了原来的形状。

霍华德急忙把护士叫过来，让她带这位母亲和她的孩子到医疗室去，然后对迪欧说：“你先等一下，我忙完了再来招呼你吧。”

迪欧张着合拢不了的嘴巴机械地回过头，双脚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

“不是我！不是我！”

医院中弥漫的刺鼻的气味令人透不过气来。不安与恶梦时刻缠绕——然而，却无法离开——或者说，总觉得一股无形的力量迫使着不能随便离开……

但那又是什么？却根本无法说清……

***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慢慢睁开眼睛之际，眼前浮现一张模糊的脸庞，就在眼前一厘米外的地方——“哇！”迪欧猛地坐起来，睁大眼睛仔细看清楚——原来是希尔德。希尔德猛地将他拥在怀里，哭着说：“太好了，你没事了！刚才真的把我吓坏了呢！”

迪欧咧嘴笑着，轻拍她纤细的腰身，轻轻安慰道：“我没事……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视线不觉落在门口边——呆子正蹲在地上。“哇！”迪欧又惊叫了起来，这会儿又再把希尔德吓了一大跳。“哈哈……我……我只是……压着手了。”他指了指插在静脉里的针管，支支吾吾解释道。

希尔德擦干眼泪微笑着摇了摇头，用纤纤玉指轻轻掐了一下迪欧的鼻尖，说：“好了，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不然就没有力气回去了。”

迪欧忙拉住她：“希尔德，你……不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对劲儿吗？”

希尔德环顾了一下四周，莫名其妙地摇摇头，然后望着他：“怎么了？”

迪欧龇着牙齿傻笑：“没事……人家害怕嘛！”

她扑嗤笑起来：“真会撒娇！好了，我去找霍华德，乖哦！”说完，头也不会蹦蹦跳跳跑了出去——自然，就和那位母亲一样，她一脚踹过呆子的身体，如同没事一般；呆子的身体同样如轻烟般散开，又再聚拢。

于是，这屋子里面便只剩下双手抱膝两眼直盯地面发着呆的呆子，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迪欧。

迪欧紧紧抱着被子，睁大眼睛盯着呆子，却发现他的肩膀在微微发抖。

“喂……”迪欧只好硬着头皮首先发话。“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是说，你是不是应该到……某个地方去？”他尽量将语气压在最温和的程度上，生怕一不小心冒犯了这个……不知是不是该被称为“鬼”的“东西”。

这个发呆的“鬼”突然站起来，梦游似的轻轻走到床边，不顾蜷缩成一团的迪欧，只是轻轻地坐在了床边，抬头望着天花板上柔和的日光灯，嘴里嘟囔着：“为什么会找不到呢？怎么找也找不到……”

“找不到什么？”迪欧好奇地问道。呆滞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忧郁——现在看起来，倒不像想象中的那般恐怖嘛。

呆子轻轻摇头，仍然嘟囔着：“我不知道……但是我真的很想找到它……”

迪欧拍着脑袋，一脸无奈：“要找到你丢失的东西，至少还要知道丢的是什么吧？可你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这可怎么找呀！”

“那么……”呆子望着他，轻轻地问。“你能帮我吗？”

“哈？”迪欧好生吃惊。

“我叫做……希罗……希罗·尤伊……”

这下子想起自己的名字了？迪欧不知不觉将脸悄悄靠近他，想要仔细看清楚他的脸。“说真的？刚才怎么就想不起来？”

“不知道……”这个自称希罗的呆“鬼”摇摇头。“但是……我刚才想起了这一个名字，可能是我的名字……”

用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名字，也总比无名无姓的要好吧？迪欧无奈地点点头，坐直了身子，说：“如果你能想起更多东西就更好。只是一个姓名……起不了多大作用啊。”天知道这个城市里到底有多少个叫做“希罗·尤伊”的？更何况如果他不是这个城市里的人呢？听口音比较像是从东部大城市来的。但是，口音可以学，从容貌上看，也可能是外国人呢……天哪！都想到哪里去了？

沉默了一阵，迪欧最后终于说道：“我尽管试一下吧——至少……让你无牵无挂地离开，也是一件好事……”

好不容易终于出院。刚才的惊吓实在不小。迪欧拖着疲倦的双腿爬上了自己三楼的公寓里。说实在，刚才一下子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向希尔德解释才好，她竟然在电话里听见自己在“自言自语”大嚷大叫。在她的百般逼问之下，也只好随便谎称是撞上了一只狗熊，企图以此消除她心中的困惑——难道还能告诉她自己撞到鬼魂了吗？她可能会相信吗？答案不用说绝对是否定的——她是学医的，况且又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

但是……身后仍然跟着这个轻飘飘的“东西”，这一点倒是实在无法令人安心，虽然是自己亲口答应要帮忙的。

迪欧关上房门，故意没有锁上——有没有小偷会溜进来已经无所谓了，现在最为重要的就是自己能够在关键时刻得以逃生。

他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掏出牛奶，给自己冲了一杯浓郁的咖啡。希罗，这个呆头呆脑的鬼魂也跟着走了进来。

“需要什么，自己请便吧。”迪欧喝了一口咖啡，对他说道。

“我不饿。”希罗仍然轻轻地说。迪欧这才想起，鬼魂应该不食人间烟火，估计应该用祭奠的方式来“喂食”他们吧？

希罗只环顾了一下这个厨房，男孩子固有的凌乱感觉倒没有让他感觉不安，相反，只觉得好像回家了一样。“我喜欢这里。”他轻轻地说。

迪欧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过了一会儿，他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啤酒，打开瓶盖后，将啤酒缓缓倒在地上，说：“我不知道你喝不喝啤酒，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这么做，平常人们总是用这样的方式来祭奠那些……你知道的。希望你喜欢吧。”

随着金黄色的液体吧嗒吧嗒落到瓷砖地面，希罗的面前闪耀起一道金色的光线，一瓶啤酒出现在他面前。希罗接过啤酒，这一人一鬼同时微笑了起来——这是迪欧第一次看见希罗的微笑。

“我猜想是这样的。干杯。”迪欧举起咖啡杯，爽朗地说。

喝完咖啡后，自然就是把地板擦干净，然后就是收拾好隔壁一个多余的房间。虽然是一个鬼魂，也仍然觉得应该让他“住”得舒服一些，就当作是对逝去的灵魂的一点尊重吧。现在的他，好像已经忘记了一切，包括名字、亲友，还有住址，可以说得上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了吧？还真的有些值得同情。

此时夜色已深，迪欧终于可以抽空赶功课了。这一篇论文只剩下两天的期限，但是还有一千字数仍然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这几个晚上都在熬夜，晚上的兼职也推掉了。

希罗独自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时间一分一秒地飞逝，时针转了两格，已接近凌晨一点钟，迪欧的房门底下仍然传出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

希罗站起来，轻飘飘地来到门口：“迪欧。”

迪欧只是回了一句：“进来吧。”

希罗便轻烟般穿过门板走了进来：“还在写论文吗？”

迪欧点点头。

“已经很晚了。”他继续说。

“我知道。”迪欧仍然没有回头，只盯着厚重的课本和零乱的笔记翻找着资料。“我今晚要把作业赶出来才行。不然连修改的机会都没有了。这门学科的导师非常严格。”

“可是熬夜对身体不好。你的咖啡喝得太多了，这也不好。”希罗仍然用他一贯的轻轻的语气说着。不过，听得出里面带这一丝淡淡的忧郁——就像他刚才在医院里的眼神一样。

迪欧这才不可思议地回过头，望进他冰蓝色的眸子中。希罗也没有避开他那双深蓝色的眼睛。“没事的，我已经习惯了。”迪欧突然笑了起来。

可是希罗一点儿放心的感觉也没有。

迪欧只好继续说：“好吧。我可以戒掉咖啡，不过我从小就养成了熬夜的习惯。况且，我学的是护理学，以后我会成为一名注册护士，以后要熬夜的机会就更多了。所以，心态的自我调整也是很重要的。”

“话是这么说，不过如果熬坏了身体，就反而会成为别人的病人吧？”希罗反驳道。说完，转身消失在门板的另一边。

迪欧张着口半天合不起来。几个小时之前连系安全带的常识都没有，这会儿却知道熬夜会伤身？他到底是真的呆子呢，还是根本就是大智若愚？算了，看着课本上这些密密麻麻的小蚂蚁，再好的头脑也不灵醒了，就先好好睡一觉，明天再拼吧。

“好吧。”迪欧关掉电脑，走出房门，冲着还在看电视的希罗爽朗笑道。“晚安，你也早点儿休息吧。”

———to be continued———